远方来客
□文端
傍晚,家里来了客人,是先生的表弟,来自澳大利亚的悉尼。他长得高大,仪表堂堂,早年在澳大利亚留学,毕业后留在当地创业,经过一番打拼,现在悉尼拥有一个600英亩的农场。50岁左右年纪的他,显得十分年轻,乍一看有一种大男孩般的感觉,这是他那高挑的身材、洒脱的气质和纯真的笑容融合起来的效果。也许就如一些鸡汤文章所言,善良的人会显得年轻。婆婆是他的姑姑,他说从小姑姑很疼他,读小学的时候,姑姑常常带着好吃的在他放学的路上等他。他说着,脸上浮现幸福的笑容,他说每次回国都一定会来看望姑姑。婆婆90岁了,时迷糊时清醒。一会儿知道他是谁,一会儿又把他跟她的一个孙辈混为一体。不觉到了晚上9时,婆婆累了,准备回房休息,这时她又不迷糊了,一个劲留她侄子住下。表弟已在酒店开了房。婆婆说:“就在家里住,为什么家里有房却到外头去住?”我想婆婆又糊涂了,因为现在已经很少客人会留宿别人家了,即使至亲,即使亲戚家里有多余房间,很多客人也坚持住酒店,落得自在。这种新风尚,虽然有让主客彼此省事省心的一面,但也让亲人之间有了疏离感。表弟这样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想必行住坐卧都是高配的,岂有在我们小房间屈尊一夜之理?未料婆婆话音刚落,表弟就爽快地说:“好吧,那就在家住,再陪陪姑姑、姑丈。”
又想到我侄女。前几年春节,侄女从英国伦敦回来过年。侄女也是在英国留学,毕业后留在英国就业,在一家大公司任高管,表现优秀,业绩突出,年底常获个“卓越员工奖”什么的,后又继续进修,多读一个硕士学位,并获杰出学生奖。侄女长相气质出众,也算是个白领丽人吧,但她毫无国产影视片中高级白领那种高冷、端着之态,纯真活泼,对人尤其随和亲善。年初二,是我娘家亲戚们的大聚会,一大家几十人热热闹闹在酒楼吃饭,侄女生性热情好客,这场面让她十分开心,跟所有亲戚,无论老小,都相谈甚欢。她问道:咱们亲戚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聚会的?得到回答后,她连连说:“很好,很好,亲戚们平时少有机会聚在一起,过年热热闹闹聚一聚,多好!”为一场亲戚聚会如此欢天喜地的,在新新人类中已不是很多了,像俺家侄女这样古风尚存、亲情满满的新人类,真的不多了。
无论走得多远,无论人生有多高光,心中永怀一份珍惜亲人之情,这样的人,令人欣赏和欣慰。当他不远万里来看你,自带一团温暖的金色光芒,照得人周身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