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和抵达 离乡和返乡

——读散文集《梦回帕米尔》有感

惠州日报2023年08月12日

从喀什到惠州,从故乡到他乡,从昨日到今朝……惠州知名作家、胜宏科技(惠州)股份有限公司行政管理中心总监张如萍女士的散文集《梦回帕米尔》,是一部书写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作品,潜藏着关于出发和抵达、离乡和返乡的若干思考。

以作者和父辈、晚辈的生命律动、情感脉动和迁徙悸动贯穿全书

不同于小说、戏剧创作中的大胆构思,从日常生活场景、经验出发的散文创作,素材大多来自庸常、琐碎和家长里短、儿女情长,基本上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生活实录,而其走向,大抵是通向“真善美”,题材、主题的先天性界定,对作家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注定作家要慎重选择写作路径,进行创作上的提纯。联系这个具体文本来看,“真善美”只是这部作品的明线,暗线则是一个“动”字,也就是流动、迁徙。贯穿整部作品的,是作者和父辈、晚辈的生命律动、情感脉动和迁徙悸动。这些平凡的生命之河,跨越了近一个世纪,经历了岁月的风霜和时代的洗礼。张如萍女士的文本,从强烈的个人体验出发,从自我的情感、精神和理念出发,在一次次创作中完成了精神的返乡。在时代滚滚向前的宏大背景下,这种叙述,是对个体经验的一种深度反刍、全方位回溯,也是对人生价值的再次启发。这当中,融合着从父辈延续下来的伦理观、价值观、审美观和生活观,又能超脱单纯的“真善美”和个体经验,从小我走向大我,从自我走向他人。也就是说,我们每个读者,都能在这个文本的某个篇章、某个段落,甚至某句话中,找到自己留下的痕迹,或者所思、所想、所悟。

如今,流动、迁徙成为时代的常态,只要故乡或他乡不能同时容纳肉身和灵魂,离乡和返乡便会成为生命进行曲中不变的音符。而哲学意义上的“返乡”,一直被广大诗人、作家所探求。正如海德格尔所说“漫游异乡本质上是一种返乡”。在洗尽铅华之后,在时间之镜的映照下,作者得以远距离观照父辈的身影、喀什的芳华、惠州的景致、旅途的风光,以及当下淡然有致的生活——

在作者笔下,母亲的形象立体而丰满。作为“八千湘女上天山”中的一员,她性格刚烈,“我的婚姻我做主”,不愿接受别人的撮合,因为对方大她17岁,她认为不能“白首偕老”;而对女儿(张如萍女士)的婚姻,却又“蛮横”包办,一锤定音。为了这个家庭,她含辛茹苦,最后长眠在天山脚下。父亲是军人出身,刚毅如沙漠里的胡杨。他爱妻子、爱孩子、爱生活、爱未来。90岁的时候,毅然跟随子女南迁,到惠州颐养天年。作者笔下的婆婆也刻画得非常有个性。她出身贫寒,早年丧父,后又遭遇逼婚、离异,最后远嫁新疆。这位刚毅的女子,一生勤劳辛苦,却颇有见识。在20世纪70年代末,为了让儿子(张如萍女士的丈夫)学好数理化,花费98元“巨款”买了一个计算器……很多时候,距离不再是遥远、疏远的代名词,而是一条通向过往、连接未来的河流,让我们回溯、回味和眺望。

人生不能只有奔赴没有回归,不能只有离乡没有返乡

在《此心安处》的章节中,作者为我们呈现了《我是新惠州》《我在胜宏,一切安好》《小黑成长记》《相望两棵树》等篇章。这是作者“抵达”后的心灵印记和“思路花雨”。《我是新惠州》讲述了作者和家庭融入惠州的过程,《小黑成长记》描写一位科技公司高管的奋斗历程,颇有生活气息。而《相望两棵树》说的是:办公室的一棵发财树,一年四季有人伺候,最终丧失向上生长的勇气和力量;窗外的一棵大王椰,一年四季风吹雨打,却能够长成参天大树。这个生活细节说明,一个人、一个团体、一家企业,只有经历风吹雨打,才能完成重新出发、再次抵达的使命。

在技术时代,我们每个人都面临着一种窘况,可能成为马尔库塞笔下的“单向度的人”——只有奔赴,没有回归;只有离乡,没有返乡,最终丧失应有的思考和思维。因此,我们要警惕过度依赖技术和工具的做法。中华文化的基础是农耕文明,讲求“天人合一”,我们的生命律动应该与大地苍生合拍,与四时节令合拍,与优秀的传统文化合拍。从这个角度来说,张如萍女士是传统文化的守望者传播者,她的笔端流淌着来自哲学意义上的抵达和返乡的鲜活场景、细节:尊重生命,尊重爱和情感,尊重每一个昂扬向上的生命个体,以及他们不曾虚度的迁徙之旅。

(祁大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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