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永恒
冬日的清晨,我最期待的就是开满窗户的霜花。霜花种类繁多,仿佛一片小型森林。有的像随风摆动的芦苇,有的似六角形的雪花,也有的像我最喜欢的轻盈的蒲公英。但只消一会儿,它们就化成了水。霜花生命太短暂了,幸运的是我已将它们美丽的样子刻在心里。
或许就是因为短暂,霜花就成了作家笔下的“宠儿”。迟子建在《寒夜生花》中描写的霜花,一时有一时的美。太阳出来前,满窗姿态万千的霜花犹如一个银库;晨曦初现时,柠檬色的霜花像一层金箔纸;太阳完全冒出头,橘红的霜花仿佛浓郁的葡萄酒;太阳升高了,霜花变回一片银白;升再高,霜花便开始消融。霜花生命如此短暂,但作者偏爱这变幻无穷,捕捉下每时每刻的美。
俄罗斯作家米哈伊尔·肖洛霍夫笔下的霜花,美得浪漫。他在《静静的顿河》中说:“花圃外面的树上都挂着一层毛茸茸的霜。风一吹,霜花飘落,在空中散开,太阳一照,映出了彩虹般的光彩。”在作者心中,霜花美不胜收。但它们太脆弱,一阵风就将其吹落,仿佛霓虹灯散落。霜花的美瞬息即逝,但它们绽放的七彩光芒足以让人为之陶醉。
在古代,文人墨客们也偏爱这短暂的霜花。明代诗人林坦在《霜花》中这样写道:“铅华荏苒银屏隔,梅额轻盈玉镜空。蜂蝶飞来空恋恋,不知何处是芳丛。”在诗人的眼中,霜花犹如少女,美丽而纯洁,犹如梅花般清新。花花草草栩栩如生,引得蜂蝶都飞舞而来。可是,霜花美却短暂。但诗人已将这番美景落在笔上,浮上心头。霜花本就无缘日光,但曾相见,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霜花大大小小,姿态各异,有的甚至让人说不出它的样子。当代诗人赵丽宏就曾感叹自己想象力的贫乏:“它们似乎像世上所有的花儿,又似乎全都不像。”它们美得沉静又精致,当暖洋洋的阳光流进屋子,霜花早已融化,像一行行泪水,在玻璃上无声无息地流淌。但诗人已在心中,将这短暂的美记下,这一朵朵有生命的花,是一首首无比精妙的诗。
霜花美若精灵,却如流星般短暂,这易逝的美丽弥足珍贵。它们融得自然,却消不掉我心中对它们的眷恋。
(高红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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