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仙湖
□曾平
高路入云端
去之前,我对这个地方颇为陌生。诱惑我的,只是那个诗意的名字。于是,乘着四月的风,我们从大亚湾畔起步,朝着东源上莞方向导航前行。
开始上山,不断地转弯,攀登,向前,就像在弹拨琴键上快乐的音阶,先入低音区,继而中音区,随着坡度的上升,渐进到高音区。
也从最初的兴奋、神秘、好奇,骤变成惊诧、心跳、紧张。
在无数的之字形、乡字形之间,没有柳暗花明,只有云深不知处,最美的风景总在弯道尽头,引人入胜。
翻越最后一个山坳,穿过最后一片云朵,天空豁然开朗。群山叠翠,满目青峰。“云上仙湖”,并没有虚构。
正是仙湖云雾飘逸的梦幻季节,我们来得恰逢其时。
采茶女
当晚霞沉入西山,夜色洒满了山谷,循着山坳上的话语声,我们一帮文友信步而行,与一群采茶女不期而遇。
在一座简易房舍微弱的灯光下,她们手捧简单的晚餐,讲述着采茶的日常。她们衣着朴素,将开心和快乐写满脸颊,笑声抖落在无边夜色间。在热烘烘的工棚炒茶间,她们耐心地教我们拣茶、炒茶、揉茶。我们戴上斗笠,背上茶篓,也笨拙地“作秀”一番。
我从她们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里捕捉到了乡音,细问之下,方知她们都来自山下周边的乡村,有不少还是我的和平老乡。异乡见老乡,并未泪汪汪,有的是温馨的话语和山居生活的诉说,以及若隐若现的乡愁。
夜色爬满了山巅,我们走下山坳,采茶女们的话声渐行渐远,如耳边轻柔的山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清明,立夏,白露,采茶女站在季节拐弯处,摘下每一个“日出”,拽住每一颗朝露,炒黄每一缕“月光”,收获春夏。
仙湖之夜
入夜,我们在仙湖就寝,喧嚣被隔在了山外,静谧笼罩了一切。
星星成群结队在天河间漫步,十八的月亮姗姗来迟,天空间一时彩云追月。
星云群涌,没有喧闹,没有嬉戏,只是无声地追逐。
听云层飘过树梢的风声,还有浅声低语的夜鸟嘶鸣,茶树的细语我们已难以分辨。蛐蛐弹奏着小夜曲,在漫山遍野为我们卖力催眠。
头顶飞过的每片云,不知是否有仙女在腾驾。“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在清甜的空气里,我们的呼吸声慢慢融入小虫的合唱里,沉醉在幽静的梦乡。
梦在仙湖的云端摇曳,游走,我在寻找,在哪一片云彩中,在哪一片星光下,藏匿着美丽的仙女?
云深不知处
清晨,残梦被说话声敲碎,引我飞步上山。
云雾缭绕处,我不辨南北,也难觅人影。
晨光熹微,一场视觉盛宴正向我奔涌而来。循声走去,在波浪起伏的茶园里,采茶女走在白云弥漫的山谷间,竹篓,竹笠,围裙,五颜六色的花衣服,组合出最璀璨艳丽的动人章节。她们粗糙的双手伸进春天,撩动每一朵云彩,唤醒每一棵茶树,抚摸每一片嫩芽。
阳光透过云层,映照着她们紫铜色的脸庞,逆光勾勒出她们结实的身姿。茶篓里盛装着的,不但有茶园的绿,还有春天的风,云山的雾,仙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