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志成

晚清惠州翟火姑起义

○讲古惠州(30)

2018年08月19日东江时报白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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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0年,从飞鹅岭俯瞰惠州城,当年翟火姑在此处发起猛攻。    《东江时报》记者严艺超翻拍

1930年,从飞鹅岭俯瞰惠州城,当年翟火姑在此处发起猛攻。 《东江时报》记者严艺超翻拍

1854年,惠州邻县农民在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运动影响下,先后发动起义响应,惠来、东莞相继陷落。是年夏天,归善人许李先、罗亚添纠众结拜三点会,聚众千余人踞大禾洞,先后行劫梁化、平山等地。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惠州城郊沙坳官桥村也发生了一场以翟火姑为首的农民起义。据《惠州府志》记载,翟火姑是惠州府城小西门外人(一说县城东平人),他为人心狠手辣,喜欢争斗,早年因闹事被官府关进监狱。出狱后闻东莞何六率领农民起义,屯踞石龙,就前往石龙投奔何六。不久何六领导的农民起义被清军击败,翟火姑潜逃返回惠州,亡命三栋。咸丰四年(1854)七月,惠州三栋沙坳村农民何亚黄、陈胜吉等聚众千余人准备举义,但无人敢为首领。翟火姑闻讯,即赶往沙坳,遂被推为首领,于7月18日在沙坳官桥围杀牲誓师。翟火姑自封为元帅,何亚黄封为平东王、陈吉胜封为平西王,属下有飞龙、飞虎等将军,用花布作军旗。

起义之初,翟火姑的人马不多,仅千余人在距城区一二十公里的三栋、沙坳、冷水坑等地活动。知府派官兵往三栋剿捕,翟火姑率众逃往江北三角湖,会同许李先、罗亚添合攻洗米塘、马安,再返沙坳、林村、冷水坑、上马庄等乡,四处抢掠。至七月二十八日,起义军发展到一万多人,翟火姑遂率领他们攻打归善县城。他们先由归善县城南门进攻,为城南炮台官兵击毙十余人;后转向东门(今惠城区桥东东门街口),用竹梯强行攀城,又遇守城官兵矢石火器齐下,不能靠近城墙。相持至中午,守城官兵组织敢死队冲出城门,斩首十余级,翟火姑军大溃,逃回马安。当日归善县城守城官兵仅有二三百人,城墙单簿;所幸军民同心协力,得以将翟火姑打败,时有“纸城铁人”之谣。

是年闰七月初五,翟火姑复拥数万众屯踞惠城东南花边岭,接着分兵二路,一路围归善县城,一路由飞鹅岭进攻惠州府城。当翟火姑攻入府城南飞鹅岭后,被西湖所阻,不能前进,遂决堤放水。但经探测,发现湖水太深和淤泥太多,湖水干涸后也不利作战,遂放弃攻城计划。翟火姑在飞鹅岭与守城官兵互相炮击数天,由于官兵严密守卫,昼夜不懈,加上城中稽查甚严,无隙可乘。至15日夜,翟火姑派遣数十人潜往府城水门外民居,企图在民居内偷挖城墙攻城,又被西支江对岸官兵发现,归善知县何庆龄立即派兵从烧布场渡过西支江,将偷挖城墙的翟火姑人马消灭。是夜翟火姑率众东进,进攻河源,惠州解围。

八月十六日,翟火姑率众攻陷河源城,知县施禹泉自尽,游击塔明阿被执,不屈死。九月十二日,翟火姑率众弃河源,退回惠州马安。十月再攻博罗之七女湖、公庄、柏塘、平安、响水等乡,陷博罗县城。初,博罗人苏养材等煽诱近城九乡农民潜入县城,为翟火姑内应。博罗知县闻讯先行遁逃,博罗县城无人防守,翟火姑率众一拥而入。博罗城陷后,龙华乡生员陈寿期招募一千兵勇,会同东莞知县华廷杰率领的援兵,与翟火姑大战于博罗城郊。十一月,惠州知府陶沄督同归善将领古连魁(原江西吉安府通判)往援博罗,与翟火姑连日大战。再后翟火姑不支,率众退回惠州马安,官兵遂收复博罗。

自咸丰四年九月翟火姑率众弃河源,退回惠州后,惠州府、县两城被困日久,人心惶惶,惠州士民遂冒险往省请求支援。时省城亦军务告急,无法派兵增援,遂派归善前任知县海廷琛往惠州。海廷琛抵惠数日,即率官兵三千余出府城水门,连剿马庄、冷水坑、沙坳等乡,毙敌百余名,烧房数百间。但由于海延琛领导的这次反攻时间仓促,没有完整计划,虽经数月苦战,但迄无成效。

咸丰五年二月,海廷琛擢任惠州知府,再誓众出师,淡水绅士邓抢芳率勇二千人驰援。三月,福建总兵吕大升率三千兵勇来粤援剿,留驻惠州。时翟火姑仍盘踞在以马安为中心的惠州东南城郊农村,官军屡攻不克。六月,海廷琛移师横沥,会同各路乡勇由东面进攻,约同福建总兵吕大升率军从西面夹击,连克翟火姑盘踞的柏田、林村。七月,广东提督昆寿率兵增援惠州,破翟火姑鸭屎岭等地盘。八月,惠州连日大雨,江水暴涨,翟火姑的营房尽被洪水所淹。提督昆寿遂会同惠州知府海廷琛、归善知县何庆龄督水师向翟火姑防地猛攻,歼敌三百余。翟火姑支持不住,退回老巢沙坳,筑炮台与官兵对持。绅士郑日高率百余乡勇登岸偷袭,率先攻入沙坳,诸军继而涌入,毙敌数百。翟火姑见大势已去,率军退出西江,逃往紫金。

因沙坳是翟火姑起事发源地和惠州的最后巢穴,又是首领何亚黄的故乡,故翟火姑退出西江,逃往紫金后,官军为了泄愤,在沙坳实行惨烈的焦士敌策:除杀害了许多无辜农民和烧毁许多房屋外,沙坳村的祠堂被毁、族谱被焚、祖坟被挖。时至今日,沙坳村没有一部完整的族谱,何氏在沙坳的始祖考妣名讳亦不知其详;后来祠堂重建,牌位也只笼统刻上“何家历代宗亲”字样,无法设立具体祖宗牌位。

翟火姑率众逃往紫金后,踞南岭数月,至十二月再分为两股:一股由翟火姑、何亚黄带领窜陷和平,另一股由许李先、罗亚添带领窜往海丰。许李先、罗亚添带领的那队人马窜海丰后,遭到官兵剿击,死伤惨重,于咸丰六年三月率余党窜往和平,再与翟火姑会合。提督昆寿和惠州知府海廷琛督师攻和平,但数月不下。咸丰六年五月,翟火姑率众退出和平,窜往江西,席卷赣南数县。咸丰七年三月,翟火姑在江西信丰误入清兵埋伏圈,被炮火击中阵亡。

翟火姑阵亡后,队伍随之瓦解。其中有一部份由其他首领率领下,在江西吉安加入太平天国石达开部队,并一直保留着自己的组识形色和花布军旗,被称为“粤东花旗军”。咸丰九年二月,这部份“粤东花旗军”随太平天国石达开部队陷嘉应(今梅县)、攻兴宁、扰河源、欲再窥惠州,所过村市,屠戮甚烈。当时新任广东总督黄宗汉驻惠州,闻讯督师驰援,驻节龙川,命守备卓兴往援兴宁。经过连日大战,官兵攻克嘉应,石达开及花旗军退出粤赣边区,远窜湖南,受到官兵前后夹攻,最后进入四川,强渡大渡河时全军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