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旅途同路人

□周爱民

2023年05月03日惠州日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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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惠州打工很多年,儿女也在此长大。因为琐碎事多,很少回原籍湖南桑植老家。没想到时光荏苒,儿女一下子从呀呀学语的孩童变成唯美青少年。有时闲得没事就问孩子们:你们老家具体地址在哪?孩子们一下子也难以答全。问多了也是如此。我不觉惶恐起来。

水有源头木有根。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责任去弄清自己的家史。而我的孩子们从小在广东长大,加之很少回家乡,家乡的概念自然模糊起来。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我有必要写一篇关于家史的文字。也许孩子们有空刷到我的网络空间,一定会加深他们对家乡桑植的印象。

一九七八年农历十月,我出生在湖南省张家界市桑植县洪家关乡回龙村,这里是湘西北极为偏僻的小山村。我是从小喝着澧水河水、听着桑植民歌长大的土家族人。我自豪自己出生在红色革命老区桑植县,这里走出了一位开国元勋贺龙元帅;更自豪的是,出生地回龙村坐落在澧水河畔,这里山水相依景色宜人;更令人欣慰的是,出生地回龙村被十里八乡誉为“作家村”。

家乡那么美,而我离它越走越远;他乡那么累,而我与它生死相依。遗憾的是我整年忙于琐事,很少回桑植老家走走,很是惭愧。话归正传,细说家史。在桑植回龙村周家,我的辈分是“传”字辈。我常常对孩子们念起周家排辈:尧舜禹汤石德兴,理学传家千庆远。孩子们问“传”字辈后面是“家”字辈,那么“学”字辈我们应该叫“爷爷”了。对孩子们小小的发现,我高兴地笑了。

说起家史,应该从我的祖父周礼田说起,我和哥哥周拥军从小是祖父母带大的。记得小时候,祖父常常让我们背诵西晋李密的作品《陈情表》的段落:“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我和哥哥那时小,不懂古文。祖父解释说,你们的祖母也姓刘,也是把孙子一手养大的。祖父的意思是在教育我们长大了不要忘记为家操劳的年迈祖父祖母。

我的童年是苦涩的,是一段难以抹去的记忆。1986年冬天,据说我的父亲在桑植县城一工地喝酒过量而逝,具体喝什么酒喝多少酒不得而知。工友们都是乡里乡亲,我家也没追究下去,默默地看着父亲放入棺木内,痛苦地看着父亲被黄土覆盖。父亲走后,祖父祖母忍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硬是把我和哥哥抚养成人。祖父是个农民,新中国成立前在回龙村教过私塾。抗美援朝时,祖父差点入朝作战。祖父说,部队准备第二天开拔去朝鲜,没想到次日朝鲜就停战了,所以没去成。因没有仗可打,祖父离家久了,对家里人很是思念,便申请离开了部队,回到家乡桑植参加农业生产了。

1993年夏天,哥哥周拥军从桑植南岔中学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湘潭农机学校。当年能考上中专相当于端上铁饭碗。那时为了供哥哥读书,我辍学打工。哥哥毕业后为了文学事业,放弃了在政府部门当干部的职务,去了北京发展。后来在衡阳娶了一位本地美女成了家,在省城长沙购置了房产,开了一家文化公司,当上了专业作家。近年来哥哥还为家乡张家界撰写了《武陵源赋》《洪家关赋》等文学作品,获得不少文学行家认可和家乡人的点赞。

哥哥参加工作后,祖父祖母已是古稀之人,更糟糕的是祖母一病卧床不起,日夜不能离人。照顾老人的重担一下子就压在我的身上了。而我当时处于谈恋爱的年龄,家境贫寒让我很是自卑,放弃好几次媒人的介绍,宁愿自己苦也不愿别人跟我过苦日子。我后来的爱人当时得知我的孝行品质,没有要一分彩礼钱就嫁给了我。后来,无论下班回家多累,我都会争着做家务。我希望自己的爱人过得轻松一些,让她在困苦的日子里知晓有一束光在温暖这个家。

时间如梭,一晃很多年过去了。祖父祖母先后安静地逝去。我也踏上南下的列车加入滚滚打工潮、先后在浙江温州、江苏苏州、广东惠州经商务工。务工期间,通过自学拿到大专文凭,也爱上了文学创作,先后在国家、省市级报刊发表100万字文学作品,出版了多部文学作品集;也通过努力走上了编辑岗位,当上了区作协管理员,这让我有了更高的学习平台来接触更优秀的人和事。

如今,我已步入不惑之年,工作和生活都是在感恩和感谢中幸福度过的。我的孩子们也在惠州这座全国文明城市渐渐长大了。我的祈望是孩子们只要平安健康就行,无论走在哪里,一定要心存感恩之心幸福地生活。不能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更不能忘记在这座城一起相互同行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