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戈壁(组诗)

□肖红

2023年05月14日惠州日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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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雨都已消失

眼里是苍茫的天际

沙尘模糊空间

心变成石头 人变成沙粒

水是唱了千年的梦境

驼铃叮当 呻吟着岁月

一只鹰或因饥渴死去

这样的氛围里

支撑你的只有坚定

在戈壁 人命定如沙粒

孤寂 饥渴如影随形

连绵的沙尘 铺天盖地

坚韧和失望包围着你

这是你唯一的归途

你必须跋涉

没有远方和毅力

人生走不出戈壁

而现在 我正在戈壁

天空很蓝 风很轻

给人一种海市蜃楼的亲近

让我依赖虚荣 暗恋物质

甚至把彩虹当作前程

在这样的虚幻中

花费了我几十年的光阴

彩虹收起 梦便会落下

低头一看

流沙正覆盖我的脚印

我的目的地在哪

我需要指引

走过戈壁

你会发现自己也是一匹骆驼

一步一步的脚印里

才有踏实的风景

漠风吹动

漠风吹动 舞动戈壁

引路的旗帜猎猎作响

峰峦起伏的物象

反刍着往事

千年古堡 风蚀记忆

被蛮荒打磨成一颗颗沙砾

几只骆驼走过

缄默的姿势

与它们从不低头一样

这就是戈壁

荒寂就是荒寂

枯骨就是枯骨

连草也难生存的苍凉

才是戈壁的本相

春天已在头顶

沉睡的大漠被阳光苏醒

驼铃叮当 一步一步

踩在你我驿动的心上

旷野里不只是苍黄

漠风中有人摇曳着芬芳

一队彩色人流进入视野

旗帜指引 逶迤而行

他们挽手奋进

把队伍摇成一叶叶桨

艰难地划向对岸

仿佛把戈壁当成海洋

一根根骨头支撑着向往

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信仰

一种勇气便是生命的太阳

穿越戈壁 做一回玄奘

在安逸的生活里

激荡起奔腾的畅想

挽起利刃穿胸的将士

想起沙尘压倒的故城

他们义无反顾向西

平凡怎能压抑他们的衷肠

从现在开始

把万念放下 磨难留下

在阳光的照耀下 逶迤西上

重走玄奘之路

流逝的岁月里

遗落了一些星辰

只有你孑然西行的身影

还亮在西域历史的高处

羡叹着芸芸众生

昨天的骨肉

以身铺路 并把信念

带回最初的泥尘

沙漠过滤了的生命

已是蚀进骨质的光明

有血就有血性

诗和远方召唤着我们

玄奘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命运

这让我们面色潮红

心里涌动着神圣

就像酒的秉性

燃烧都是必然的激情

漠野广袤无垠

玄奘雕像就是今夜的灯盏

顺着他西望的方向

插遍红旗的路标是他不朽的脚印

信念在跃动

一个比一个年轻

我是最老的一个

行囊里没有志在千里的翅膀

但也想体验跌宕起伏的生存

不是每一个生命

都可以在勇气和铁血中行走

我皴裂的嘴唇 干涩的双眼

双腿灌铅一样沉

这才尝到了四月的严峻

面对初心 我别无选择

无论以蹒跚的行走

还是赴汤蹈火的前进

走着就是被选择

就是到达

心中有岸便没有无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