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罗泊头:东坡寓惠初地

位于今园洲九潭义合村,被列入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2023年06月22日惠州日报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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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苏东坡寓惠两年八个月,史学已有定论。很多人认为苏东坡寓惠始于北宋绍圣元年(1094)十月二日,理由是苏东坡《十月二日初到惠州》一诗,实际上,从其此前的《题罗浮》“绍圣元年九月二十六日,东坡翁迁于惠州,舣舟泊头镇”的记述来看,当年九月二十六日苏东坡已经抵达惠州,“泊头”也就成为东坡寓惠初地。

为什么苏东坡未抵惠州城就先“舣舟泊头”?宋代的“泊头”又在哪里?

来到惠州便游罗浮

“先奉告命,落两职,追一官,以承议郎知英州军事州。续奉告命,责授臣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绍圣元年十月,苏东坡在《到惠州谢表》写道。

当年九月初,苏东坡越大庾岭,舟行至清远县,遇见一名顾姓秀才,闻其介绍惠州风物之美。对惠州之行,苏东坡是忐忑不安的,毕竟惠州在当时是“瘴疠之乡”。听顾秀才之谈,苏东坡喜而赋诗,谓“此邦宜住玉堂仙。”他开始向往惠州的桂花和荔枝,也迫不及待地“便向罗浮觅稚川”。

“岭南第一山”罗浮山重峦叠嶂,植被丰茂,流泉回绕,山径曲折,东晋葛洪(字稚川,号抱朴子)曾在此炼丹修道、悬壶济世。苏东坡对葛洪和罗浮山仰慕已久,发出“东坡之师抱朴老”之慨,自然山水的雅好,也在催促他一尝罗浮游夙愿。

“绍圣元年九月二十六日,东坡翁迁于惠州,舣舟泊头镇。明晨肩舆十五里,至罗浮山……”对平生第一次游罗浮,苏东坡郑重其事地在《题罗浮》一文中记述。

苏东坡此次罗浮山之行的游玩时间仓促,只有两日一夜,他一连作诗《游罗浮山一首示儿子过》和多篇文章,盛赞罗浮山“山不甚高,而夜见日,此可异也。”

然而,苏东坡的愿望未能实现。翌年秋天,他获悉时任广东提刑的表兄程正辅巡按惠州,先后四次写信给对方,希望同游罗浮山,其中第四封写道,“罗浮之游,不知先往而后入州耶?抑俟回日也?弟惟兄马首之视,无不可者。旦日乘舫,径至泊头以来也。”再游罗浮的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到惠州城前的两日一夜顺道罗浮游,成为唯一可考的苏东坡游罗浮山的经历,此后在寓居惠州的两年八个月里,他未能“复来”罗浮山。惠州市岭东文史研究所所长吴定球认为,“他(苏东坡)是在当地官府的严密监察之下,受着相关法规的刚性约束,是不能越雷池半步,说走就走的。”

泊头圩古码头被论证为东坡上岸点

揆诸这段历史可以发现,东坡寓惠始于罗浮山,罗浮山下的泊头才是苏东坡寓惠初地。

对泊头的位置,历代文献均有记载。明韩日缵《博罗县志》记载,“登(罗浮)山堤在仙福都泊头村……”经张屋、马石岗通往罗浮,当地村民多行走此路,有“民道”之称。

清吴骞《惠阳山水纪胜·罗浮纪胜》卷上《古迹》说,“泊头墟,距山十五里。旧志:墟在山下,即宋泊头镇也。广惠二郡舟楫及自陆路至者,莫不泊此,食货毕集。登岸即可见山,旧有圆照堂,山僧居之,以主游客,今改名源头。”清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也有记载,“石泷(龙)镇跨大江之滨,东莞县所属也。游罗浮者自此易舟以入,凡十五里至泊头镇,出陆又十五里至罗浮山。”2001年新编《博罗县志》则认为,“九潭圩镇以东三里,有泊头墟旧址,是为苏东坡舣舟登陆肩舆登罗浮之处。”

根据博罗方面近年的考究,宋代“泊头”位于现在的园洲镇九潭义合村。如《博罗县文物志》介绍九潭义合村为当年的泊头镇遗址。前些年,园洲镇志办派出人员多次到义合村进行调查取证,在当地村民具体描述和多次考证下,2016年2月,工作人员在该村向南小组进行试探性挖掘,在一株百年古榕树附近发现3个古码头遗址——第一个古码头位于大榕树旁,为红石砌成的七级埠头,长5米、宽3.25米,不远处的两个古码头分别为十七级和十一级,3个码头间隔五六十米,均用红石建砌。

据村民介绍,义合村,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前称泊头村,是北宋时期的泊头镇。1953年,因筑河堤,槎溪河水被分段堵截而成为段湖凼。今河边除保留数个石阶、小码头和一棵茂盛苍劲的古榕以及一间清道光年间建造的祠堂外,宋、明两代的建筑荡然无存。但当地人挖井开荒、建筑房屋时,也曾发现宋明时期的墙基及文物。

博罗县东坡文化研究会会长李柱棠介绍,当年挖掘苏东坡游罗浮泊岸泊头镇古码头遗址工作,邀请了10多位专家学者经过多次实地调查,并举行了相关座谈会进行考究论证,大量的文证、史证、物证有力地论证了苏东坡寓惠初地、登岸游罗浮之处——泊头为今天的园洲镇义合村。

挖掘东坡文化,拟推旅游线路

2016年9月,泊头古码头遗址列入博罗县文物保护单位,立碑于古榕树下、古码头旁。

园洲镇政府和义合村委会近年也相继出资,在古码头处修建“苏东坡泊岸遗址纪念公园”和竖立苏东坡雕像,建设文化景墙展示东坡游罗浮山诗词和东坡寓惠故事,铺设绿地和广场重组人文空间,以此打造乡村旅游新景点。当地将进一步做好泊头镇遗址的挖掘工作,并就古遗址的资料进一步收集完善,并进行保护性的旅游开发等。

“苏东坡当时游玩罗浮山的线路中,这条路最为平坦,到冲虚古观、葛洪炼丹遗址等地的距离最近,这与史料记载的‘泊头圩距山(罗浮山)十五里’的里程数相仿。”李柱棠说,他与相关研究人员曾重走东坡上岸路线,他希望能对苏东坡泊岸上罗浮的路线进行设计,开发绿道让游客徒步或骑车到罗浮山,重忆当年东坡游罗浮路径。

近年来,园洲镇还以“东江苏韵”为主题开展了东坡文化讲堂、征文和诗词朗诵等一系列文化活动,走进社区、公园、学校,推动东坡文化有序传承。园洲镇还将东坡登陆泊头游罗浮的事迹陈展于园洲镇文化遗产展厅,其中一幅由博罗县东坡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梁润泉创作的《泊头古韵》国画,描绘宋代博罗泊头的神韵,游人观之,身临其境,仿佛看到东坡泊船休憩舟中。

当前,博罗县东坡文化研究会正在组织会员创作《泊头赋》,希望进一步挖掘东坡寓惠文化,丰富东坡文化传承弘扬的载体。

惠州日报记者侯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