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中那些精微之美

2023年06月23日惠州日报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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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说宋词》一书中,作者按照时间脉络,将宋代重要词人的佳作娓娓道来。书中说:“致广大是一种能力,致精微也是一种能力。”宋词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气势磅礴,也有“花褪残红青杏小”的细微渺小,而我更钟情宋词中那些精微之美。

宋词最可爱的地方在于,它不像唐诗一切以宏大为美,仿佛只有长河落日才能入笔下,花鸟虫鱼都可以是宋词的对象。宋人看到飞过屋檐、田野的燕子,他们会想到和燕子对话,才会有“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在《草虫瓜实图》中,最引人驻足的是叶片上那只非常小的蚂蚱,它让人深切感受到小小昆虫的生命也是一种美。宋词像用“显微镜”一样去观察那些微小生命,这种细致让我体悟到宋人对世间万物的包容。

宋朝崇尚“万物静观皆自得”,晏殊《踏莎行》写道:“炉香静逐游丝转。”这句词很可能是诗人坐在书房,面对香炉观察到的场景,寥寥七个字呈现出的美感让人回味无穷,所以宋词的精微之美在于对生活小事的静观。苏轼《浣溪沙》写到“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一杯清茶,一盘野菜,这些再普通不过的食物,却让苏轼感悟出人间真正有滋味的,还是清浅的欢愉。对生活中平凡小事的静观,其实就是一种生活美学,我们的生命并不是每分每秒都具有重大意义,有些时候是属于静下来的那个时刻。

宋词非常注重个人的体验,作为一个生命存在的个体,感受到了喜悦,同时又有感伤。书中说:“向外的征服可能是养兵千日,去征伐所有的人,可是向内的征服是自己静下来去做内在呼吸调整。”所以宋词中有“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这些都是非常个人的体验,宋词善于刻画对个人生命体验的觉知,这是一种收回来的内省力量产生的美。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是精微的美,在一个午后,沏一杯茶,在茶香氤氲中,感受宋词精微之美带来的饱满与孤独、喜悦与感伤,从而豁达面对得失起落,好好珍惜生活。 (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