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年自驾旅行,行驶至平原地带。百无聊赖之际,我忽然瞥见天空出现一抹丹黄,顷刻间,夕阳迅速落入山涧,天空也立即被灰蓝色的幕布遮上,只有几颗星星在天边闪烁。我还沉浸在那美好的画面中,却发现还未来得及记录下这美,它就消散了。后来,我心间总有一片夕阳,提醒我生命中那些虽短暂但让人欣喜的美好。
夕阳堂皇转眼凋零,昙花是转瞬的别名。作家刘墉在《昙花》中写道:“以她对夜的坚持,偷偷展开薄如纱的花瓣。”昙花短暂绚烂开放后,便幽幽合拢,默默垂下头去。在刘墉心中,昙花的美与罕,恰在于其转瞬即逝却用尽全力绽放,虽有独自盛放的遗憾,但这种美却是值得的。
昙花易逝,烟花也易冷,美得让人窒息的同时,又短暂得让人想流泪。艺术家蔡国强历时二十一年,制作了一架长达500米的烟花天梯。夜幕如蓝丝绒般降下,给世界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突然,金色的火花开始在夜空中跳跃,它们像一群小精灵,顺着夜幕逐级向上爬升。好像真的有人搭了一架通往夜空的梯子,这架天梯仅绽放六十秒,却惹得无数观众泪目。烟花,用自己短暂的生命,燃放出了瞬间绝美,却也触动了人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短暂的美不仅在物,也在于即时闪现的灵感。白居易家中有八个很大的陶罐,不是用来盛酒,而是盛装了满满的“灵感”。每当灵感浮现,他就马上提笔记录在纸条上,投入陶罐。这八个陶罐还贴上“见闻”“所思”等不同标签加以区别,待数量足够多,白居易便将纸条全部倒出,铺满桌席,将它们逐一斟酌串联修改,作成诗文。他那流传至今的《白氏长庆集》就是用此方法完成的。
夕阳易逝,总能让人驻足惊叹;昙花一现,却将生命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些转瞬即逝的美是生命的礼物,它总会在不经意间到访,让人惊喜。看见,欣赏,记住,即便过了很久,依然滋养心间。刹那芳华,若珍惜,便也能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