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后,我着手打造自己的书房。书房两侧都装了木质书架,精心挑选的书安稳摆放,书架上点缀几件文玩,增添了几分雅致。南窗下是长长的素白条案,粗瓷莲缸静静立在条案一角,碗莲的叶子从水面探出,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半透明的玉石。
闲暇时燃一炉香,淡淡的香雾弥漫整个书房,铺开一张毛毡,磨墨,展开一张素笺,抄写几句新词。
阳光洒进这片宁静空间,我在这诗意浓厚的小小空间中,感受着生活的美好。
莫言也喜欢阳光通透的书房,在故乡高密,他把一间阳光明媚的阁楼命名为“一斗斋”,小小一间斗室存放了太多灵感,因而容不下生活的繁杂,室内唯有一桌二椅,楠竹书架上摆放着莫言精心挑选的百余本经典著作,竹木清新的书房中,来自高密土地的诗意繁茂而质朴,随满室阳光静静铺陈。
书房承载了文人的无限诗情。我去过成都西郊的浣花草堂,因为诗圣杜甫的存在,这个曾经的茅屋如今已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圣地。
站在草堂外,穿越千年时光,我仿佛能看到杜甫在草堂中诗书自娱、笔墨遣怀的生活。他曾倚窗闲看西岭的积雪,他愿意在某个闲适的午后,清扫花径大开柴门招待远来的客人,以满目春色佐酒。
然而,草堂中并非都是愉悦的时光,这里也收藏了杜甫的沉郁悲愤。他曾因茅屋为秋风所破而叹息为难,写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抒发了自己内心的感慨。
小小的草堂,却蕴含了少陵野老广阔包容的诗意。
小小的书房还是中国文人灵魂的归所。在明人陈继儒笔记《太平清话》中,古代文人雅士独享书房闲趣,或于月华下焚一炉心香,或在午歇后临一本名帖,细细修剪一盆名花,深深品一盏新茶,长榻高卧静听雨落,把闲暇时光尽情消磨在书房里。
南窗荷莲动,读诗口齿香,我小小的书房中有书香墨韵。以一间书房承接千载诗意,于心灵的净土中追寻着诗意栖居。
(罗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