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添意趣 插画显生机

——郝文昕插画集《诗画忆东坡》艺术特色探微

2024年03月31日惠州日报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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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惠州结下不解之缘的苏东坡,不仅是文学家,还是书画家。比如,他寓居黄州时创作了书法史上的“天下第三行书”《寒食帖》。其时东坡正陷凄风苦雨中,万千思绪付诸笔墨,却渴润有度、寒食暖怀。惠州90后插画师郝文昕景仰东坡先生,在通读东坡寓惠诗词的基础上,精选其中60首作品,通过数字艺术与传统绘画艺术的结合,创作了插画集《诗画忆东坡》,在对艺术的探寻中完成了对先贤的致敬。这部作品也是惠州首部以东坡寓惠诗词作品为题材的插画集。

郝文昕自言创作过程“非常纠结”,但她显然是有备而来,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摄影系的郝文昕,对插画作品的空间营造有着深刻的认知,追求整体视觉效果,作品呈现出很好的秩序感,人物造型、景物布置等,都不偏不倚、各得其所,给予画面很强的愉悦感。

如果说造型是《诗画忆东坡》的“形”,那么依托水墨艺术而构建的意境就是作品的“神”。将水墨艺术与现代插画相互融合,努力追求“神清气爽”,是这部作品最大的特点。水墨艺术讲究“墨分五色”,也讲究中和之美。在充分借鉴传统水墨艺术的基础上,郝文昕既大胆着墨、恣意铺陈,又充分利用浓淡、干湿、曲直、粗细、收放等艺术建造因子,赋予不同作品以不同意境营造。如《新年五首》等5幅作品,意境各异:或扁舟自横,或群鹭寻巢,或春山清冷,或茶枪初发,或荔枝初熟。东坡寓惠后的心境变化跃然纸上。这组作品显示了郝文昕对于元代山水画、文人画的借鉴和吸收,她将现实的山水景象和东坡的心路历程很好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空灵淡泊、清新自然的意境。类似的作品还有《江月五首》等5幅作品。

东坡寓惠,始则心情低落、希望早日北归,继而得陶渊明人生真谛,冀望像他那样“结庐在人境”。后来,他在白鹤峰置地,以“规作终老计”“长作岭南人”。东坡的这种心境变化,在其寓惠诗词中有充分的呈现。作为插画作品,如何“以图化文(诗词)”,努力做到有取舍、有重点,对于郝文昕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为此,她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阅读东坡寓惠诗词,努力走进东坡的生活,完成与先贤的对话。她将诗词里的故事、人物关系进行对比、梳理,然后从故事化解读的角度,提炼出最能表现作品意境的字词、句子,进行艺术化刻画。如七律《十月二日初到惠州》,郝文昕紧扣“父老相携迎此翁”的故事情节,细致刻画了初来惠州的东坡和家人、前来迎接的本地官员和民众的形象,“岭南万户皆春色”的主题便自然托出。再如五律《新年五首》(其一)描写东坡在惠州过元宵节的情景。其时东坡心境黯淡、愁云郁结。他笔下的元宵节颇为类似当初在黄州过寒食节的情形:“晓雨暗人日,春愁连上元。水生挑菜渚,烟湿落梅村。小市人归尽,孤舟鹤踏翻。犹堪慰寂寞,渔火乱黄昏。”这首诗作,意象多元,主题集中,在创作插画时不可能面面俱到、均匀着墨。郝文昕大胆取舍,以一叶扁舟(“孤舟鹤踏翻”)作为主图,辅以春水、岸芷、黛山等,营造出一种萧散的意境。作品显然吸收了《蛙声十里出山泉》等名作的艺术表现手法,达到了“以一当十”“以无显有”的效果。

韩裔德国哲学家韩炳哲在《仪式的消失》一书中说,各种文艺创作和活动具有很强的仪式感,能使生命个体获得生命的安顿和升华。这一点在迅疾变化的当代社会显得尤为重要。郝文昕是一个拥有很强仪式感的新生代插画师,能潜心探究插画艺术,还能很好地平衡时代与传统、科技与人文的关系,努力向传统致敬、向经典学习,赋予作品以时代气质和传统精神。这是她的可贵之处。她拥有敏锐的艺术感知力和孜孜不倦的求知欲,未来当会创作出更多佳作。(祁大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