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吹拂新荣村

□肖建国

2024年07月27日惠州日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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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阡陌纵横的农田、层峦叠翠的青山与错落有致的民居等相映成景,构成一幅乡村生态画卷。AI绘画

阡陌纵横的农田、层峦叠翠的青山与错落有致的民居等相映成景,构成一幅乡村生态画卷。AI绘画

新荣村是惠州市惠城区横沥镇的一个行政村。

省道259线从村前穿过,一边是东江,一边是村庄。全村面积有7.5平方公里,形似一把东高西低的躺椅,把吴、曾、林、徐、叶、薛6个姓氏村民紧紧拥在怀中。这6大姓的居民在历史的长河里,从不同的地方聚集在一起。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谋生活,互相帮助,互相关心,有的义结金兰,有的相互通婚,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新荣村虽然地处偏僻,但这里山水林田湖草相间,风景怡人,如一幅优美的画卷,令人流连忘返。村前,东江日夜奔流,清澈的江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村民。村后,是绵延起伏的山丘,地势陡然。山丘上植被茂密,野花怒放。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灌木相互交织,形成绿色屏障,成为小鸟们放声歌唱的天堂。

站在山丘往下看,由远及近,最亮眼的是东江。惠州的母亲河,从江西一路逶迤而来。进入惠州境内,地势开阔,水流渐缓。新荣村这一带,江水由北向南,形成铺开的白练,蔚为壮观。江边有一小山,形似虎啸,故取名“白虎山”。江水在这里受阻,形成一个江湾,就是东江“十大湾”之一——“长蛇湾”。其湾回水较深,波浪平稳,各类鱼群聚集,在此产卵繁衍。所以,最开始到新荣落户的吴姓,以打渔为生。随着时代的变迁,渔网、渔船逐渐退出人们的生活。

从江边到村口,是一片滩涂地。夏季雨量充沛时,河水暴涨,淹到最高处,村民们便以此为线,搬来泥石砖块,筑成堤坝,护卫家园。待洪水退去,这裸露阳光下大面积的滩涂,便成了理想的种植之地。沙土细腻,易耕易种,稍施农家肥,底墒便如同浇了油般倍增。数百年来,滩涂地都是农作物的丰产区。玉米、花生、番薯、甘蔗等,轮流播种,你方唱罢我登场,丰收的果实随着滔滔江水被带到县城府城,在大街小巷中,发出自身特有的味道。

然而,江水也并不是年年都温顺可人,大自然也有冷酷与无情的一面。至今,还有老人记得1954年的那场洪灾,提起来仍心有余悸。那年5月,异常闷热,天气有些反常。大暴雨一场接着一场,山川、河流、小溪的积水都涌入东江。才几天的时间,江水已涨到最高位,防洪堤坝岌岌可危。有远见的长者急忙通知村民,让大家扶老携幼往后山转移。还没等人们全部撤出,洪水便决堤而下,一路咆哮着扑向村庄。不多时,便吞没了庄稼、猪舍、牛栏,低矮的土房霎时倒塌。昔日热闹非凡的村庄,全部淹没在洪水之中。高两米多的大队办公室(当时最好的火砖房),只能看到翘起的屋脊。

幸好,没人伤亡。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自那年后,东江沿岸的堤坝逐渐加宽加高,形成现在“双向奔赴”的沿江公路,既能抵御洪水,又盘活了乡村交通网络,极大方便了沿途村民的出行。

从后山流下来的溪水,在村中形成一条沥(水沟),直达东江。涓涓细流,自惭形秽,但江河不嫌,纳入麾下。这沥,由此也算得上是东江小小的支流了。

沥如其人,需有字号。村民称之为“大王沥”,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因为村民们生活在东江边,邻水而居,靠水养家,对滚滚江水又敬又怕。于是,便在这条沥的旁边建庙奉神,祈求平安。

大王沥的水比较清澈,能看到软泥上的青荇,在水底招摇,小鱼小虾,自由嬉闹。自古以来,中国人都视水为财,有水就有生机。村民房屋沿沥而建,并筑码头于水边,可挑水浇园,可浣衣洗脸,可拉网捕鱼。布帛菽粟,一日三餐,都与大王沥结下不解之缘。有了大王沥的滋润,整个村子便显得日益灵动。庄户人家,与沥相连,居所内外,动静彰显。举目四望,蓝天之下,河流山川,稻田菜园,绿茵遍野,生活空间得到无限扩展,生活的诗意令人浮想联翩。

这里的人们远离城市的喧嚣,享受江风吹来的慢时光,把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演绎得淋漓尽致。“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父老下田去,童稚送茶汤。男耕女织,互帮互助,其乐融融。据说,几百年来,6大姓的居民从没发生过械斗,没有恃强凌弱,没有人在村里横行霸道、偷鸡摸狗。当然,小吵小闹小纠纷是有的,那只不过是朴实生活的一种点缀。

山美水美,各美其美,种种机缘巧合,这里盛开出让人意想不到的“长寿”之花。

据最新统计,全村60~79岁的老人有422人,80~99岁的老人有99人,100岁以上的有5人。如果按照联合国评定“世界长寿之乡”的标准,每百万人口中要有75位以上的百岁老人,那么新荣村的长寿指标远高于标准。

新荣,欣欣向荣之村,在江风的吹拂下,看起来很不起眼,细品却又不简单。它把不同历史阶段的寥落与沧桑堆积起来,用坦荡的品性进行打磨,已形成自己特有的印记,从代代相传的家风家训中走向了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