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仍是少年

□李承纹

2021年10月23日惠州日报西湖
字号:T|T

闲下来时想动笔,突然想起身边亲近的人,我都一一单独写过。却唯独舍长,散落在我许多文章之中,都只有一个模糊的称呼“友人”。于是将她单独摘出来,单独写了这一篇。

与舍长相遇是在大一开学时,分到同一个宿舍。她话不多,闲暇时候总戴着耳机听歌。只因为床位是“壹”的缘故,被我撺掇着,宿舍里的大家投票让她当了舍长。从那之后我便“舍长舍长”地喊她。

后来相熟起来,我还暗自庆幸这阴差阳错之中选对了人。舍长性格温和,心思细腻,很能照顾人。而宿舍之中年纪最小,又总是丢三落四的我就成了舍长的“重点保护对象”。大学四年期间我就摔坏了两次手机。这时我就只能转钱让舍长帮我买部手机,然后在等待新手机快递到来的日子里寸步不离地跟着舍长。舍长看着我没有手机什么都干不了的委屈神情,对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我叹了口气:“我上个大学还和认了个妹妹一样。”我是家中长女,并不知道有姐姐是什么感觉,但是舍长却一直给我姐姐般的可亲之感。

但比起姐妹,我与舍长间更多的是不言自明的默契与鲍子知我的相知。

夏日的夜晚,我们常常在操场上散步,伴着夏日蟋蟀的奏鸣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那是我们最放松的时刻,平日里我和舍长都是健谈的类型,但和对方在一起说话时,却反而说得少些,不找话题,也不调动气氛,不察言观色,只天南地北风马牛都随便抛出去,走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操场上来来回回跑步的人,清凉的晚风,还有舍长那时与男友吵架,和我说着说着却开始自责起来:“是不是我想太多?是我太斤斤计较了吗?是不是我不好?”我转过头去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你想太多,舍长是个很能为别人考虑的人,也多想想自己的感受。”她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黑漆漆的操场上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后来她又絮絮叨叨和我说了许多,我只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后来毕业时,我们很简单地道了别。她拉着行李箱对我说了一声再见,我抬头看着她也说了句再见。后来她和我说起这件事时捶胸顿足:“你好冷漠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哭出来了,你就一句再见就没了。”我笑嘻嘻地说:“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等你调回广州,我找你玩去。”她气消了大半:“那可说好了,你不来找你算账。”

毕业之后我与舍长也常常联系。对我来说,舍长就是可以无话不谈的人。那时我因为不想让异地的男友受苦来我这,执意要分手,心里却很不舍。找舍长说起这个,舍长却劝我:“你不要随便替他作决定,对自己自信点,你很值得被这么付出的。快去找他吧,不要做傻事。”原本下定决心的我听着舍长的话就开始掉眼泪,她一边在电话那头安慰我,一边说:“人有时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就好像以前你对我说要想想我自己的感受。现在我要对你说,不要太自以为是,不要剥夺别人爱你的权利。”

后来闲聊时,我和舍长说起我做了个非常闲适的梦。她问我是什么。我笑着说:“我梦见下午的阳光非常温和,斜斜地照在阳台上,我搬了两张藤椅坐在阳台上,听着楼下的麻雀在叫,另一张藤椅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