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客家人冬至是要吃萝卜粄的。小时候,几乎每年冬至,大姑都会做好萝卜粄送到我们家,以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那个时期,妈妈似乎什么民俗小吃都不会做,诸如粽子、各类粄,逢年过节的传统吃食全靠大姑“赞助”。正因为这样,每到特定节日总会想起大姑,想着她什么时候来家里,又会送多少粄来。当姑丈的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们便知道是大姑送好吃的来了。大姑和姑丈不会在家里待很久,坐了一会儿,他们便要给下一家送去了。爸爸七个兄弟姐妹,爸爸排倒数第三,两个叔叔是双胞胎。大姑是姐姐,若要给每一家都送去,那得跑多少趟啊。
我从初中开始,到大学毕业就在学校寄宿,而每一年的冬至又不是都在周末,于是能否吃到萝卜粄就看具体情况了。初中的时候,不知道乡愁是什么,也不知道传统节日有什么意义,更不在乎冬至日有没有吃上萝卜粄。高中以后,有了些离愁别绪,到了冬至日就会想念家里的萝卜粄。记得有一年,学校的小店在冬至那天推出了萝卜粄,我和几个同学便特意去买来吃。配料是萝卜丝、猪肉、虾仁、油豆腐条,但总觉得味道不如大姑做得好。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近几年,家里发生一些事,有些东西已经不如从前了。而我也发现,什么小吃都不会做的妈妈开始和我们一起学着裹粽子、做萝卜粄。说是“学”倒也不是全对,做粄之类的,我感觉一上手就会了似的,轻轻松松就做了好大一大盘。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会做艾粄和萝卜粄的,近两年到了清明节妈妈就会让我做艾粄给她吃,临近冬至就吆喝我们做萝卜粄。其实,对于粄、面包一类的食物,我是不怎么爱吃的,吃一个尚可,再多吃就要腻了。但基本上还是会应妈妈的要求去做,她喜欢吃这些。
两周前,妹妹从工作地回家里。妈妈说,人齐就做萝卜粄吃吧,冬至日大伙儿都不在家。我和妹妹将做萝卜粄的工作承包了下来,却因为睡懒觉耽误了时间。等我们起床,妈妈都揉好面团,炒好馅料了,我们心生愧意,马上接过妈妈手上的活,开始包了起来。看着一个个白白胖胖的萝卜粄,我觉得就像是北方的特大饺子。有资料显示,客家人是从中原迁徙而来的,也许到了南方,这包饺子的习俗就变成了“包粄”,这其中也许深藏着对故土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