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娘

□梁平霞

2022年06月04日惠州日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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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前,我来到惠州;14年前,我结婚孕子;13年前,我们偶尔在下马庄的那个小窝窝里买菜、洗菜、做饭。10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沉睡在了记忆里。重回惠州后,那天一早重游菜市场,我却惊喜地发现了我的“故人”——卖菜娘。

那时的她宽宽的脸庞,大大的个头,齐颈的短发飞着大波浪,头发整齐而自然弯曲,松松地遮盖了一部分脸庞。10多年后再遇,她一下子从我的脑海底里跳了出来,她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低头看她的菜摊,菜的品种比以前更丰富了,摆放的菜品更是该绿的绿意盎然,该红的红如太阳,湿漉漉、香喷喷、齐整整,菜摊上比以前多出了一台秤和一叠装菜用的塑料漏篮。人多的时候,她把手一伸,递给每位顾客一个篮子,当篮子收回时,她再一样样称重,嘴里嘀咕着算钱,再一样样装进一个大的塑料袋里。最后称完,她也已一样样报完了价格,算出了总数。于是顺手在菜袋里放进几根葱,笑吟吟地把菜递给顾客。

来她这里买菜的人络绎不绝,放心地来,再放心地走。10多年了,大家都知根知底,了如指掌。我记得她有3个女儿,那时都还只有几岁,现在应该都已能帮衬家用了吧?也没问过她的丈夫是做什么的。不过10多年来能坚守着一方菜摊,在人们平静的生活里做一颗不起眼的螺丝钉,我喜欢这种把日子过成潺潺流水的惬意。水流向前,没法垒土成山,但有自己的凉爽轻快;水流向前只为河海提供资源,但是她给一方土地带来了滋润和信任,美好与融洽就在这种天长日久的运转流空中营造起来.

我想起了虎门南面村的那位卖菜娘,那位娇小温婉的广西籍卖菜娘,很久以前就想写一篇关于她的文字,记录她在我心中笑意盈盈的美好。今天一早的际遇终于让我完成这个愿望了,在文字里完成璧人成双的愿望。

她们有着同样的笑容、同样朴实的心,每天微笑着迎接每一位顾客,每天在顾客来之前把菜整理成新鲜整齐的模样。赶早的人们六七时就会买菜回家,为了供应一天的菜需,她们岂不四五时就得把菜备齐?

“嘿,你们来了。”这是我和我先生在虎门买菜时,卖菜娘与我们打招呼。她满眼看着我们从一位老人家的小菜摊前拿了几个歪扭着的小茄子,然后来到她的面前时,她与我们说的话。

虎门南面的菜市场比较宽敞,卖菜娘拥有一个带拐角的大菜台,娇小的她在折叠的大菜台前像蝴蝶一样徐徐展翅,慢慢翩飞,接过你递来的每一样菜品,一样样称好装袋。整理完成后,她抬眼望了一下我,笑笑地说:“知道你喜欢香菜,帮你多放了几根。”自从我第一次在她这里买菜拒绝了香葱,要求要两根香菜后,她就牢记了我的这一爱好,我不觉有些感动了。我抬眼望她,很郑重地道谢,自此,我非她的菜不买。

有一次,看到她的菜台后坐了一位安静的少年,见我们来了,少年端起盘子等着我们选菜。我与她攀谈起来,得知那是她的儿子,已经上大学了,暑假来帮她的忙。我想起了一些散文中和生活中所看到的少年,能有这么沉静朴实性格的孩子已不多了。忍不住仔细瞄了少年的眉眼,清俊明朗,浮着一丝丝羞涩,浮着一层宁静包容和不好意思交流的羞涩,看得出,他心底自主的芽儿正蓬勃生长。是妈妈虽背井离乡却韧性坚强的温和,呵护他安然成长的沉静?是妈妈笑意盈盈中的细心,孕育了他积极思考、善于体贴的内心?我习惯性地思考一个人的外围对他的影响。

好吧,如果我老了,可以重新选择职业了,我就选择做一个卖菜娘,笑意盈盈地对待能有缘相聚的身边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