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肇淛是明代著名的藏书家。他嗜书成癖,诸子百家之书,无不涉猎。同时,他还酷爱收藏书籍,“自六经子史,以至象胥稗虞、方言、地志、农圃、医卜之书无不蓄。”其一生搜集的宋人文集颇富,还有不少是亲手抄自秘府的手抄本,即“小草斋钞本”。谢肇淛学识渊博,也是明末著名学者。其一生不仅政绩显著,还在闲暇时,躲进书斋里勤奋笔耕、著述不停,为后人留下大量笔记小品。
数十年浸淫于书籍之中,谢肇淛自然有对藏书、爱书、读书的独到见解。谢肇淛认为,作为真正的爱书人,一定要远离“三病”,才能有所成就。
谢肇淛根据自己与大量爱书人的交往,在《五杂俎》一书中总结出爱书人身上的三种病:其一是,“浮慕时名,徒为架上观美,牙签锦轴,装潢炫曜,骊牝之外,一切不知,谓之无书可也”。也就是说,有的人只是图虚名,仅仅把书籍作为一种装饰品,放在自己家中炫耀。这样的所谓爱书人,其实根本不爱书,甚至对书籍只是一种亵渎。尽管收藏了大量书籍,最终还是不学无术的“无书”之徒。
第二种病是:“广收远括,毕尽心力,但图多蓄,不事讨论,徒涴灰尘,半束高阁,谓之书肆可也。”虽然穷尽财力,广收博蓄林林总总的书籍,收藏的数量十分丰富,但却是收而不读,或者是泛泛而谈,不加深究,更不加领悟。很多时候,堆积如山的书籍成了承接尘土的器物。这样的爱书人,或将书籍束之高阁,或浮光掠影地读书,最多算是一处藏书的“书肆”而已。
第三种病是:“博学多识,氓氓穷年,而慧根短浅,难以自运,记诵如流,寸觚莫展,视之肉食面墙诚有间矣,其于没世无闻,均也”。第三种爱书人不但大量藏书,也热衷于读书,甚至用功到了“矻矻穷年”“背诵如流”的地步;可惜的是,思维僵化、机械教条,只是面对墙壁读死书,不能从书中走出来,不能跳出书本的束缚,无法形成自己的思想与观点,只能人云亦云,亦步亦趋,不能把书本知识转化为人生的智慧,从而做到与时俱进,开拓创新。这样的爱书人,也只能算是“肉食面墙”而已。这般读书,于己、于事,也是没有多少裨益的,也不值得效仿。
谢肇淛在指出爱书人的三种病之后,最后提醒爱书人,“夫知而能好,好而能运,古人犹难之,况今日乎?”其意思是说,作为爱书人,首先要“知书”,也就是了解书,懂得书,这是“好书”的基础;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要“能运”书,即活化书籍,将书中的观点转化为自己的思想,并运用到实际中去。
(贾登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