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由风吹起来,像球一样地弹跳。”蒙田先生曾如是言。《蒙田随笔集》是我最早购阅并珍藏的经典著作之一。作为法国文艺复兴后最重要的人文主义作家,蒙田先生似能一眼望穿400多年后商品社会存有的浮躁之风,那风中飘摇的一颗颗灵魂——没有几个人可以耐得了“昨日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的清寒与寂寞,而像蒙田一样“关心的只是心灵以及心灵的宁静”(《公平的智慧》),并愿意向公众展示最普通、最真实自我形象的作家委实不多了!
尽管《蒙田随笔集》与《培根论人生》《帕斯卡尔思想录》一起,被人们誉为欧洲近代哲理散文三大经典,在法国散文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并开创了随笔式作品之先河,但蒙田先生却从来都是一个直面人生的自我解剖者,一个虚怀若谷的逃避者,避而有为——数十年如一日地观察和潜心研究,静谧与闲暇中翻书,自由而随意地写作,一切,只忠实于自己的心灵。远离是非、摒弃功利、从容处世、享受生活,是他毕生的执著追求。
蒙田善于像哲人那样讲话,像朋友那样谈心。其实,这也是蒙田文字无可抵挡的魅力所在吧。他是一个满腹经纶的思想者、一个拥有智慧的批评家,同时,他也是一个住在隔壁或对门的邻家长者——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真心又热忱。
唯有他,可以坦然地宣称:“我的作品和我本人的格调是一致的,对别人,人们可能撇开作者去推崇或指责他的作品,但对我却不是这样的。你们读我的书,就是在阅读我本人。”真理、教育、生命、死亡、友谊、爱情……蒙田的随笔均有涉及,热闹活泼,上天入地,奇闻异知,不拘形式,少则千余字,多则上万字,甚至数万字亦难尽其意,但却生动有趣,变化多彩的行文不仅不让人觉其广征博引的冗长与乏味,反倒令人渐渐沉浸其间,一颗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每一个热爱读书的人,若想在浮躁中稳住身子,坚守心灵的纯净,那就必须要清醒地认识自我,能够像蒙田一样“退后几步像邻人那样看自己,或像看一棵树那样认识自己、审查自己。”蒙田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一次次滋润了我们心田。
(刘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