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多了群山，自己就像一座小山

融入纵深的叠嶂

我把目光悬挂在峦山

把白云看成棉花糖，浓雾看成

洗面奶

每天守候晨光

群山是邻居，渐渐成为闺蜜

山鸡，野兔，野猪，山羊，是最好的朋友

我喜欢群山的慈悲。曾经登过的山

越过的桥，我会拜祭

古人更爱群山，死后葬身之所

入土为安

想起老屋

石墩桥

听见河床下面的小黄鱼与水蛇搏斗

出城赶集的人，越千重山

涉百溪水，像赶考的心，看山

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那些树木认识我，它站在高山

像顶天立地的人

有时逗你笑，有时逼你哭

我父亲长年累月低下头，除草，松土，浇水

施肥，一辈子可以不举头

时光越发沉重，奔赴大海的溪水

被久旱的土地渐渐晾干

我几次梦见老屋被时光吞噬

连骸骨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