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放虎归山》《花间一壶酒》《何枝可依》《鸟儿歌唱》暌违杂文出版领域九年,李零近期出版了《我的天地国亲师》《蟋蟀在堂》两部杂文集。《我的天地国亲师》是一部怀人忆旧集,汇集了李零近三十年所写的怀念亲友、师长,以及记述自己人生经历的文章。《蟋蟀在堂》取自古典文化中步入岁暮之意,人生晚年,回顾拾遗,收录李零看重的一些发言、访谈、读书心得和随感,横跨二十年(2001-2021)。这些都是杂文,碎片化、散漫随意,但可以渐渐拼得一些轮廓,在学问家之外,李零也是一位生活家。
李零生于1948年,老家山西武乡县,一岁时跟随父母进京。北京是好地方,《天地悠悠》,空间在时间里移换,住过的胡同,上过的学校,斗转星移,记录了这个叫“李零”的人的生涯。《我的老师梦》,少年李零开始喜欢读书,他说,读书不仅可以帮他消愁解闷,治病疗伤,还可以遏制暴力倾向,后来,站在教坛上的李零,对“老师梦”的想法有了很大不同。李零还遇到了一些帮助他的贵人,《三位贵人》指的是程德清、侯大谦、常任侠,他们的帮助,让他铭感终身。
李零的学问杂,因为师承杂。李零说:“我见过很多老先生,这是我的福分。”李零列举了引他迈进学术之门的各位老师:俞伟超、高明、严文明、马克垚、王世民、李学勤、朱德熙、裘锡圭……李零说张光直恬淡冲虚、谦和待人,围绕着楚帛书研究、商丘考古、“五大发现”、史语所工作、中西文明交流等,这些记叙非常珍贵,既是对张光直的人生侧写,也是中华学人学术交际的重要见证。张光直也是我敬重的学者,我抬头仰望书架上的“张光直作品系列”,旁边有本巫鸿的《豹迹》,《豹迹》里有篇《张光直师,哈佛与我》,巫鸿对张先生的崇仰同样溢于言表。这些学者之间的惺惺相惜,是学问,也是人品的交相辉映。
如果说《我的天地国亲师》呈现了李零尊师重道孝敬父母温良恭俭让的品格,那么,《蟋蟀在堂》就犀利得像一支长矛。李零“出圈”,引起公众瞩目的事件,是他对“国学热”的审视。《蟋蟀在堂》分作三辑:第一辑,说话要说大实话;第二辑,我的读书生活;第三辑,历史、考古与学问。总之,《我的天地国亲师》《蟋蟀在堂》,不是李零的大作,只是他的小书,这些小文章也是组成一个大学问家不可缺少的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作为人的生活的部分。
(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