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东坡寄予厚望的东新桥

润泽遗千载 一桥连两城

2023年06月19日惠州日报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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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东新桥(资料图片)。

古东新桥(资料图片)。

对于老一辈惠州人来说,再没有一座桥比东新桥更具有历史意义。除与大文豪苏东坡息息相关,东新桥还决定着惠州古城的格局:桥的东面叫桥东,桥的西面叫桥西。

惠州古城格局向来以“一街挑两城”著称,其实在古人眼里,“一桥连两城”才是最为直观的第一印象。如清初岭南三大家之一的陈恭尹《送梁言公之惠州》:“秋水明诸壑,官桥带两城。”清代沈大成《惠州》诗句:“市桥连百艇,水驿夹双城。”又如黄钊《八月十四夜舟抵惠州登合江楼拜坡仙像作》诗句:“双城断要脊,玉带桥联虹。”清末爱国诗人丘逢甲来到惠州,对惠城的第一印象是“两城夹峙江之头,两城交通浮桥由”。

古代的惠州府城和县城,被西枝江相隔,入宋后两城交通只能靠一座浮桥连接。据《岭南科学技术史》记载,宋代广东省内建造的桥梁,一是用岩石砌成的石桥,二是用木为墩支撑的木桥,三是用舟船贯联的浮桥。在惠州,北宋时期由一道一僧主持兴建的东新浮桥和西新木桥,构思之新颖,用料之讲究,技术之成熟,堪称广东桥梁史上的代表作。特别是东新浮桥,宋代粤东江河上此桥为最早,比潮州南宋所造湘子桥早七十多年。

东新桥是东坡寓惠期间促成的一件重要的民生实事。在此之前,两城之间的浮桥多废坏,人们往返两城只能靠小船渡江,经常淹死人。要为惠州百姓修建一座稳固的浮桥,成了东坡的心头大事之一。然而,东坡作为安置惠州的谪宦,手中并无实权实施修桥大计,直至东坡的表兄程正辅于宋绍圣元年(1094)末到任广南东路提刑,修桥之事才迎来转机。

宋绍圣二年(1095)三月,程正辅首次“东按”惠州,此行不仅让东坡从破败的嘉祐寺迁回了合江楼,两人还同游了博罗香积寺,又与惠州太守詹范、罗浮山道士邓守安等一起商议筹建东新桥。次年五月,东坡致信程正辅“老兄留意浮桥事,公私蒙利……若蒙支与,则邓道士者可以力募缘成之矣。……但邓君肯管,其工必坚久也”,力推邓守安主持修桥之事。得到程正辅的支持后,东坡即邀请邓守安来惠商议。两个月后又致信程正辅:“本州近申乞支阜民监粪土钱用修桥,……此桥不成,公私皆病,敢望留意。”同月第三次致信请程正辅“示谕修桥事”,对此事紧追不舍,并强调修桥经费“若减省即做不成”。修桥经费不足,东坡就捐犀带助之。在东坡寓惠期间的书信之中,与修桥事相关的竟有十余封之多,可见东坡对修建东新桥的执着态度。

宋绍圣三年(1096)六月,颇费周折的东新桥、西新桥终于建成,东坡大为欣喜,特为作《两桥诗》,其中《东新桥》曰:

群鲸贯铁索,背负横空霓。首摇翻雪江,尾插崩云溪。机牙任信缩,涨落随高低。辘轳卷巨绠,青蛟挂长堤。奔舟免狂触,脱筏防撞挤。一桥何足云,欢传广东西。父老有不识,喜笑争攀跻。鱼龙亦惊逃,雷雹生马蹄。嗟此病涉久,公私困留稽。奸民食此险,出没如凫鷖。似卖失船壶,如去登楼梯。不知百年来,几人陨沙泥。岂知涛澜上,安若堂与闺。往来无晨夜,醉病休扶携。使君饮我言,妙割无牛鸡。不云二子劳,叹我捐腰犀。

自注:二子造桥,余尝助施犀带。我亦寿使君,一言听扶藜。常当修未坏,勿使后噬脐。

这座东新桥是由木船架板的铁索浮桥。在《两桥诗》引序中,东坡说到东新桥时曰:“惠州之东,江溪合流。有桥多废坏,以小舟渡。罗浮道士邓守安始作浮桥,以四十舟为二十舫,铁锁石碇,随水涨落,榜曰东新桥。”由此可知,东新浮桥由四十艘木船用铁索联系,上架木排板行人。浮桥中部用一活动的吊板,留开一个闸口,每天定时把吊板吊起开闸让过往船只通过,浮桥随江面水位升降。苏轼《东新桥》诗云“群鲸贯铁索,背负横空霓”,形象地展现出雨后江上浮桥的奇观。

东新浮桥建成后,成为惠州府县两城唯一的交通要道,历代修葺不废。直至1938年,沿用了800多年的浮桥才改建成钢筋混凝土的现代桥梁。这座被东坡寄予了厚望的桥梁,在惠州百姓的悉心照料下,虽历尽近千年沧桑,却一直保持通行,维系着两城百姓的生计,见证着古城的更迭与变迁。

惠州日报记者严艺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