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镇,显岗水库是个漫步闲情的好地方。
夏日的傍晚,吃完晚饭,天色尚早,那就去水库边走走吧。我和曾儒共骑一辆电动车出发,原本想到大坝上远眺青山绿水,竟意外发现水库边不知何时建了一条路。好奇心使然,我们便沿着这条路一探究竟。
这条碧道是新建的,有工人正给沥青的路面画标线。附近的居民三三两两地漫步在路上,他们身穿短袖衣裤、趿着拖鞋,一副悠闲从容的模样,有些孩子还带上滑板车,一蹬腿就骑着车子滑得好远。
碧道环着水库蜿蜒前行,两侧风光自成景,一侧是碧波微澜的水面,一侧是树木葱茏的山林。往前走,风光各有不同。初入碧道时,见水面窄平,像窝在山林间的一汪清水。阳光照射下,水面如镜,光斑似繁星眨眼;一侧的灌木蓊蓊郁郁。有游人正对着一棵山稔拍照,上面挂满灰绿色的果子,待到农历七月半这些果子就可以采食了。又前行到一处,豁然开朗,一侧是苍劲挺拔的古松。墨青色的古松林,树形如盖,枝干遒劲,充满了历史的沧桑之感。它们高傲地挺立着,也许是在等一个有缘人,向他诉说古老的故事。再往前,路过数条堤坝。从坝上远眺,远山挂着落日,开阔的水面镀了一层金光。电动车“突突”前行,我们追着落日,拥抱晚风。晚风撩起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发丝,此时云霞醉人,风也温柔,心情舒畅。
路过村庄后,地势变陡,多要爬坡而上,曲折前行。两侧多是成片的桉树林,这些桉树都很高大,树干笔直,树皮灰白。暮色渐沉,山林树木间,人语隐约,归鸟鸣声阵阵。上到半山腰,俯瞰山谷,有水穿山而出,不胜惊喜。行至山顶,有一观景台。站在台上远观,青山远黛,水波浩渺。罗浮山脉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似笼罩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影影绰绰,神秘莫测。此情此景,脑海中先是闪现出脍炙人口的诗篇《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庆幸自己登到山上,才将这无限风光尽收眼底。又浮现出诗句“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虽非秋季,但“山山落晖”之景却相近。还想起诗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残阳旖旎,水光接天,美不胜收。待到同行者曾儒问我感觉如何时,却只答:“哇,好漂亮啊!”大抵是没有古人的才华横溢与诗情画意。我想,古人出游应是全然醉心于山水之间的,不似我,看到美景先拍照,不觉间落日就从相片中溜走了。最好的景应在眼眸里、在脑海里,不在相片里。
下了观景台还有路盘着山边不知通向何方,可惜天色已晚未能前行。回程路上,想起多次游览显岗水库的场景。前几次都是站在大坝上远眺,看到的只是水库的一个侧面。而这个侧面也因天气的原因各有异同,晴空万里无云时,远处青山清晰可见;烟雨蒙蒙中,层层青山浓淡相宜,或黛色或青色,连绵静谧。也曾有幸泛舟于上,船桨拨开碧波,惊起几只白鹭纷飞。苏轼有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看山如此,赏水亦如此。偌大的水库因四时变幻、位置变化等而有不同的风光,风光之无穷,人之渺小,以有穷之身探无穷之境,贵在有求索之心、欣赏之情。
出游的乐趣是为了领略风光、感受风情、放飞心灵。于是有了外出旅行,寻找诗和远方。长途跋涉到了远方,在一些热门景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反而不能静下心来欣赏风景本来的面貌,又或者来去匆匆无法深入感受当地之美。赏美景,需心静,心静方能领略山之雄壮,水之深邃。在天地万物间,卸下一身疲惫,才是旅行的意义。当我们未能远行时,不如将目光收回,会发现身边的风景亦值得关注。骑游显岗水库碧道的一个多小时里,不禁感叹山水风光蔚然深秀,祖国的大好河山就在身边、就在脚下,于是更爱身边的绿水青山,更叹自然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