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古风之长,成一家之体

——胡子黄国画艺术探微

2023年11月12日惠州日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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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霞

在惠州画坛,黄伟坤是一位有着优良传统底色的艺术家。胡子黄是他的艺名。胡子,象征着男性标志,美髯飘飘多了几分古典韵味。古今中外很多文艺大家,都喜欢留大胡子,如: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塞尚、张大千、齐白石等。

以“胡子”为艺名的画家

记不清是二十多年前还是十多年前,作为文艺记者的我,采访刚刚成立的古循书画社(现在叫古循书院)及成员,胡子黄是主要成员。

那次去胡子黄画室采访他,画室是他原单位的宿舍,在西湖边一栋老旧楼房的一楼。湖畔楼与楼中间形成一个长条小院,院内杂树枝叶横斜,树叶下有斑驳的光影,脚踩着地砖缝钻出的翠绿野草,潮湿芜杂,却别有一番野趣。

小小的画室,满屋的宣纸、书籍、字画,淡淡的墨香萦绕其间。画案也堆满高高的书籍及画作。那天,他给我画一幅小鸡图。他将一大沓书往画案边推开,腾出一块空地,铺上一张四尺宣,立于案旁屏声静气,将笔在砚台中悠悠地调着墨,脸上若有所思,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似乎火候到了,忽地浓浓一笔墨下去,画出母鸡的头及背,运运笔再用淡墨皴染母鸡的身体。接着动作加快,用赭石勾出母鸡外轮廓,朱砂点冠,朱磦染爪,然后在母鸡翅膀下,添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鸡仔,平衡了画面构图关系。一气呵成,令人佩服。

这些年来,尽管胡子黄是那种只管耕耘不问收获的画家,但成绩不少,他的国画作品《花鸟》《农家一角》《瓜丰禽肥》《大熟之季》等分别入选全国及省美展,此外,《打一会盹儿》《秋熟》《午觉》分别登上国家级报刊。

率性挥洒大写意的自由和纯粹

近日,又接手一个釆访胡子黄的任务。走进他位于上排的画室,画室在一栋楼的6楼,书架上的书、四壁悬挂的画,画案上墨迹斑斑的画毡,给人一种艺术的空灵感和浓浓的书卷气。胡子黄这个多年的胡须佬,现在并没有留胡子,脸上刮得干干净净。

这些年,上门求学者纷至沓来,而他却一直生活在低调平淡中。他的几位学生正好在画室,多是五六十岁的人,他正在画案上给学生讲解一幅写意山水画。

中午与学生就餐,他的风趣幽默,逗得一桌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他本是个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

那天另一位画家黄小军也在场。我把现场照及胡子黄的画作发在朋友圈后,惠州知名画家黄澄钦老师留言:“胡子黄、黄小军二位画家都很执着有才,是走自己路的画家,对他们两人的关注,将提高人们对惠州美术界的认识。”黄老历来关爱、扶掖后辈艺术家。

画室墙上布满了他的画作,题材多样,山水花鸟人物都有,我最感兴趣的有几幅人物画。有古代画家八大山人、黄宾虹、齐白石等,还有他的画家朋友及家人的画像。胡子黄在40余年的书画探索中,长期潜心学习历代大师名作,髡残、黄宾虹、齐白石等都是他研究的对象。然而,“师古人不如师造化”,学习历代大师的技法与学识,也不是要跟他们画得一模一样。

胡子黄个人对写意花鸟的实践,下笔豪放,一改传统写意文人画温文儒雅的气质,而代之以豪放的个性风格和时代特征,达到极为自由和纯粹的境界。

他非常注重写生,搬出厚厚一叠速写本,是他到各处釆风的作品,虽是速写,但许多画作近似成品,特别是人物画。有一本速写本是他到边疆大漠采风的,画了许多少数民族人物。那洒脱的笔墨,流畅的线条,清新的画面,让人既能从画面感受到画中人的灵动自然,也能从笔墨线条中感受到画者的激情洒脱。

胡子黄时常在朋友圈发新作。鸡的题材是他的钟爱,用不同的笔法,巧妙地把小鸡身上绒毛质感及各种神情动态画出来,生动有趣。他的笔下,都是有生命特征的生物,而不仅仅是画面。“现在基本上都是采取大写意的手法,但是笔法画风比较随意。”

要精深就得相对专一,所以胡子黄选择主攻山水、大写意花鸟,兼修人物。他钟情画惠州山水。

胡子黄是惠阳人,虽出生于佛山,但他在惠州长大,十一二岁时进入博罗少年美术班,他说:“当时受文化馆馆长朱鹏启蒙,受益终身。”1985年,胡子黄进入广州美术学院深造,主攻山水、大写意花鸟,兼修人物。同时拥有江河湖海的惠州山水之美,无不展现着南国风情,几十年来一直是他笔下风物,《三月西湖》《惠州西湖山水画》《西湖小长卷》等一系列作品,长卷、立轴、扇面都有。他长年坚持不懈,寻找并表现惠州山水一草一木的意象之美。

喝着东江水长大的胡子黄,在惠州这片文化底蕴丰厚的土地上,经过几十年的历练,其绘画艺术逐渐呈现出自己的风格。他的艺术表现手法也是变化的,笔墨挥洒,随心所欲,捕捉的都是现实生活中的即情即景。

用自己的美学实践,给精神打一个底色

在他的画室,一位女学生忙着煮茶洗水果。胡子黄坐在我面前,那是一张仍然从容的面孔。常年伏案画画,他说,一天不画就完蛋!画室时有同行及学生拜访,饮茶学画,人气很旺,但打扰不了他的专注。有人要拉他出去喝酒,不去!学生敲了门进来了,不理会,自便!倒茶观画,你忙你的,我画我的。在他看来,画着的画“不要断气”。哎。画好了,停下来,再来招呼客人。来客也懂,这是画画告一段落了。他说,其实这个不矛盾,我一边画我的画,一边关心你们的事,我都没问题,但有时也会画得不像我画的。说完,他昂头一笑,像个老顽童。

有学生问他:“黄老师,你年轻时出去写生,会不会怯场?一大群人围着。”他回答说,不会啊,假如有300多个人围着你,你就看最近的十来个人,因为外面那层你看不到。怯什么场呢?

胡子黄兴趣广泛,喜欢读书,抽空常读文学作品,最吸引他的是小说,还喜欢读人物传记,看佛教方面的书。的确,他画室的书柜多是此类书。

除读书、画画、写字、唱歌外,他还会演戏,他曾在大型歌舞剧《苏东坡》中饰演一个僧人的角色。还喜欢什么?“哎,那起码你要喜欢才去做啊,还有什么,还有喝啤酒!”难怪有朋友说,他数十年坚持每天先喝啤酒,然后才开始画画。

到了这个年纪,生活阅历成就了他的记忆,艺术的积累已到了蜕变的临界点。他谈话常常信马由缰。他微笑时很憨厚,谈艺术时很谦虚,聊生活时又幽默风趣。

随着中西文化的不断交融,大家都试图打破传统绘画的创作模式,从构图、色彩、光影、材料、装裱等方面进行探索。在他看来,坚持继承传统,适当加以发展,成就随意挥洒笔墨的性情就好,他的做法是经常临摹古画。的确,中国画无论如何创新,都得保有一种传统人文精神。

在车水马龙、嘈杂喧闹的现代快节奏生活中,画画自然成为他在现实生活中与精神世界对话的媒介,他所追求的恰恰是那份墨与色的朴素、沉静与美丽。用自己的美学实践,给精神打一个底色。胡子黄是率性的,又是理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