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城冬韵

□单国伟

2024年01月13日惠州日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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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州红花湖景区,一大片紫荆花竞相开放。 惠州日报记者朱金赞 摄

惠州红花湖景区,一大片紫荆花竞相开放。 惠州日报记者朱金赞 摄

冬日的阳光静静地铺洒在西湖上,染红了如镜的湖面,也染红了整个鹅城大地。沐浴着温煦的阳光,欣赏着花团锦簇的紫荆花海,我不禁心生疑惑:此刻的鹅城,究竟是冬还是春?

我出生在遥远的西北小山村,那里的冬天给我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印象中,故乡的冬天,就是寒风呼啸,白雪茫茫,万物在冰天雪地里丝丝哀鸣与瑟瑟发抖。正如唐代诗人柳宗元在《江雪》一诗中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正因如此,在一年四季当中,我最厌烦也最害怕过冬天。对寒冷的恐惧和对温暖的渴望伴随着我走完了宝贵的少年时光。

随着年龄增长,生活条件改善,抗寒能力与日俱增,我对冬日的寒冷渐渐习以为常。即使来到惠州生活多年,那些渗进骨子里的严寒和那些被称为“冻死人”的极寒天气,也从未让我感到丝毫的恐惧和退缩。

此时此刻,当北方进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隆冬之时,惠州却繁花似锦温暖如春。你看那大洋浩瀚,波澜壮阔;罗浮高耸,雄风悠悠;西湖如镜,碧波荡漾;东江蜿蜒,绿水长流,如诗如画的美景尽在眼前。

在我看来,岭南的冬天,犹如挂在橱窗里的一幅油画,完全是另一种风情。它不按传统节气那样依常理出牌,也不会像北方的冬天那样来得粗犷豪放,而是悄无声息地呈现在你面前。有时,它会趁着北方的强冷空气悄然潜入,让你一觉醒来,恍然如梦,已由炎炎夏日进入烈烈寒冬,不得不翻箱倒柜找出厚厚的棉衣或羽绒服。有时,它随着一夜的连绵细雨滋润你的心田,抚慰你一身的憔悴与疲惫,伴你酣然入梦。而有时,它像个俏皮的孩子,或如一阵自由自在的风,它来或不来,走或不走,有谁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在我脑海中,它大部分时间是暖的。一如早晨的太阳,红日初升,光芒万丈,霎时温暖了大地。或似一位怀春的少女,顾盼生辉,温情脉脉,在人心海里荡起阵阵春波。亦如那漫山遍野的红木棉,坚贞不屈,热情奔放,在人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而它的冷,也是妙不可言的。时而宛若一块绝世的美玉,纯洁无瑕,沁人心脾,每每叫人流连忘返,依依不舍。时而如一位古板的教书先生,严肃认真,有板有眼,常常让人望而生畏,若即若离。时而像一位风情万种的女子,以它的衣香鬓影、妖娆多姿,吸引你。最后,宛若一个俏皮的精灵,悄然渗入你的心灵深处……

其实,鹅城的冬天,不能简单以冷暖二字衡量。它沉着、冷静中饱含热情与豪爽,真诚、执着中也不乏随性与洒脱,一如婉约、温润、淳朴的岭南人。它有柳永的《雨霖铃》中“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的清凉,有秦观在《鹊桥仙》中“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柔美,更有李清照在《如梦令》中“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丝丝哀怨。

也许,对于一座城市而言,冬天之美并不在冬天本身,而在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