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山色半城湖

□高静

2024年06月30日惠州日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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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州西湖水光潋滟,澄澈如镜,与泗洲塔交相辉映。惠州日报记者陈子杰 摄

惠州西湖水光潋滟,澄澈如镜,与泗洲塔交相辉映。惠州日报记者陈子杰 摄

惠州,一座“半城山色半城湖”的岭南名郡。它名扬四海,大抵是因“一自坡公谪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清代惠州著名诗人江逢辰的名句,不仅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苏东坡谪居惠州对当地文化发展的重要意义,也表达了千百年来,惠州人民对苏东坡的无限热爱。

刚来惠州时的我,或许是年幼,并不能领略惠州的历史底蕴,但见证了它的腾飞。20世纪90年代,父亲来到惠州工作,那时,惠州已布局电子数码产业,仲恺高新技术开发区蓬勃发展。

每当父亲工作时,我时常好奇地跟着,看着电路板在流水线机器上组装生产,见证着“中国制造”在这片沃土迅速崛起。当年旁边的TCL,比学赶超,如今已是走向全球的民族品牌。而仲恺高新区,也云集了众多制造业龙头企业:德赛、华阳等,成为首批国家电子信息产业基地。

每逢假期,父母都会带我游惠州西湖。惠州西湖由丰湖、平湖、南湖、鳄湖、菱湖组成。记忆中,多是在雨天游湖。孩童时的我,撑伞行走在烟雨间,一幅秀美的山水画卷在眼前晕染开来。初行苏堤,水汽氤氲,湖水碧绿。水天相接处,一座黛绿的山横亘其间,远山含黛,层峦叠翠。行至九曲桥边,正值荷花盛放,微风轻拂,水面荷叶频频摇曳,引得行人驻足观赏。爬上泗洲塔,极目远眺,古老城墙下的东江,在薄薄的云雾间若隐若现。穿过文化地标丰湖书院,宋元明清的文人墨迹陈列其间。行至荔浦风清,东坡当年钟爱的荔枝林已不复存在。回望飞鹅岭下的湖光山色,天色渐晚,泗洲塔倒映在西湖,还是千年前他笔下的美景“一更山吐月,玉塔卧微澜”。

整座惠州城,依湖而建,正是城中有湖,湖中有岛。

后来,父亲去大亚湾工作,寒暑假期,我会去霞涌赶海。那时的沙滩,渚清沙白,总有捡不完的贝壳,抓不完的寄居蟹。云蒸霞蔚,碧海蓝天间,只我一人,静静听着潮涨潮落。如今的大亚湾,一改往日渔村模样,石化产业发达,已是滨海新城。度假酒店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金色沙滩上,游人如织。海浪声夹杂着人们的嬉笑声,此起彼伏。这些年,巽寮湾、双月湾、港口海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早已成为旅游胜地。惠州的海,为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与喜爱。

后来,我到惠州一中读书,学校就在湖边。湖心岛上,榕树独木成林,每到秋冬季,南飞的鹭鸟,总会在此停歇。湖边的校园里,有棵大榕树,总是不停地掉果实,满地果浆,让打扫的我们很是头疼。课间,我们会跑到湖边相思树上荡秋千,也会坐在湖边看台上读同学的来信,字里行间满是鼓励。清晨日暮,我们会爬上山坡的图书馆,彼此分享心事,加油打气,看着玉带桥上的车水马龙,想着离开这座“浪浪山”。就这样,我在惠州度过了年少的日子。

大学毕业,我定居在广州,偶尔回来。惠州,有了许多新的美名:全国文明城市、国家卫生城市。每当困顿时,我都会走走西湖的苏堤,爬爬罗浮山的飞云顶,吹吹巽寮湾的海风,看看东坡纪念馆。59岁的东坡来岭南前,遣散众人,唯独心有灵犀的侍妾王朝云誓死追随。哪曾想,朝云在幼儿夭折后,逝于惠州,长眠在西湖边。谪居的苏轼经济拮据,但他依旧乐观豁达,随遇而安,不仅写下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千古佳句;更留下“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哲思。回首他在惠州这段经历,我更加深刻明白他那“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的豪迈洒脱;也更坚信“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从容笃定。

感恩能与惠州这座城邂逅,见证着它的日新月异。感恩我人生中关键的成长岁月,在惠州度过。我爱它的前世今生,爱它的山河湖海,爱它的钟灵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