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悠远,芬芳馥郁

□顾玥

2024年08月11日惠州日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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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时分,落日隐入地平线,霓虹悬停在天际,渲染着渐变色的光芒。我看见一抹温柔的苏芳红,嵌在橙黄与铅灰之间,柔柔地散开,与相邻的色彩融合成低饱和的绛紫。它带着微醺的醉意,比黄色沉稳,比铅色明亮,点亮了夜幕的沉闷,似乎在日与夜的对接中,弥漫出一片独属于黄昏的温柔。我不禁沉醉于它的安宁,四周万籁俱寂,只余悠然。

夏日午后,诗人卢琦漫步葡萄藤架之下,写下“夏半葡萄正熟时,累累满架紫金垂。”紫金之间,亦是一片苏芳色。若是被阳光照耀,那红便更润泽了,水灵灵的,像锁住一颗颗小型的果酿,醇香而迷人。

苏芳之醇,存于天然,亦流转于文物之中。纪录片里,清代文物——紫地粉彩番莲纹镂空盘,亦是纯正的苏芳红。苏芳漫过整座盘身,鹅黄裹边,内圈置一层细白的藤萝小花,与盘底的番莲纹花簇遥遥相望。瓷白、红英、靛蓝的冷色充满花朵内部,在盘底围成圆形,仿佛栽在一片红色土地的花丛中。而那红色的“土壤”带了石榴的暖,又多了点甜,便将零星的冷硬调和成温软的味道。若是在这样的盘中摆满珍馐,想必映衬出色泽美的同时,也让食物的滋味更美。

萨金特画下那笔浓郁的苏芳颜彩时,想必已为《休·哈默斯利夫人》题写了诠注。纯正的苏芳色从画面左下角蔓延,漫过哈默斯利夫人的脚踝,勾勒出伞状的裙摆,又蜿蜒至画面中央,与女子洁白的颈部相得益彰。浅叠处,透出背景的暗黄,厚抹时,又红得恰到好处。在透气与紧密之间,裙摆呈现出丝绒般的质感,更衬得画中人身姿舒展,眉目温柔。多一分热烈,少一分素雅,恰似此刻的曼妙。

苏芳意在柔婉,更牵系人情。当《时空恋旅人》的主人公安娜走出昏暗的影院,第一次站到观众面前时,那抹唇上的苏芳色便成为她无声的注解。淡淡的红,像胭脂沾染了紫,在纯情与娇媚之间添了一点含蓄。她轻抿双唇,即将向对面的男子坦露心迹,唇齿轻合间,苏芳蔓延,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宛如绽放在水中的玫瑰花瓣。心旌摇曳,欲语还休的韵味被色彩诠释,令人怦然心动。

苏芳红,以其浓淡相宜,韵味悠长,让人看罢如入芳华之境。若得一抹苏芳入怀,心随意动,便更是意犹未尽,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