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悄然落下,无声地从空中坠落,几缕阳光穿透雨幕,折射出条条彩虹。雨水如断线珠子,在窗台垂成水帘,我望着雨,忽然想起家中播下的种子——此刻,该到发芽的时候了吧。
“继续练!发什么呆!马上要表演了还弹不顺,在想什么呢!”老师的呵斥猛地将我从思绪里拽回。低头看乐谱,字符在眼前跳动,像调皮孩子蹦个不停。
我闭眼想把乐谱硬刻进脑海,可手指刚一碰琴弦,记忆就像潮水退去,错音接连冒出来。冗长曲子在琴弦上磕磕绊绊,老师的叹息像小刀,一下下划得耳膜生疼。我望着窗外发怔,曾经满怀热爱埋下的“国乐”种子,难道真要枯萎了?
少时,我站在群山脚下,对着巍峨山峦发誓,要把国乐传承发扬,让它重焕生机。可如今,练习的枯燥竟一点点磨掉了我的兴致。
直到那天,舞台灯光穿透雨帘,晃得我睁不开眼。台下人群安静得像夏日蓄雨的天空,沉默又压抑。我深吸口气,想唤醒心底那颗以热爱为名的种子。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轻搭琴弦——这一回,琴音没再卡壳。
勾、抹、挑、摇,指尖在弦上流转,乐曲活了:有时像巍峨高山,气势直破云霄;有时像溪水潺潺,缠缠绵绵如丝如缕;有时像骄阳倾洒,把明媚全揉进音符;有时像繁星闪烁,藏着细碎光芒。
少时的热爱全融进曲里,化作跳跃音符,把乐章缀得鲜活。这曲满载少年意气的国乐,淌过人群,烙进每个聆听者心里。我沉醉琴声,感觉那粒种子正从心底钻出来,借着对琴与国乐的热爱,挣开所有迷茫。
一曲终了,雨还淅淅沥沥,掌声却像潮水涌来。我的眼泪混着雨水,悄悄浇灌心里的种子。
后来,公交上偶然响起国乐旋律,心尖一颤,像极了旧友轻叩门扉。原来,少年时埋下的热爱,早让种子开了花。
我开始频繁登上舞台,用满是少年意气的曲子,把对国乐的热爱传递给观众。说不定,在他们心里,也悄悄播下了国乐的种子,待某天,像我的种子一样,生根、发芽,开出绚烂的花。
国乐的种子,在我心田经历风雨,终破土抽枝。往后岁月,我愿以热爱为雨露,以传承作沃土,让这颗种子在更多人心中,稳稳扎根、蓬勃发芽,让国乐的清音,永远润泽心灵。